街角 | 美国龙虾:要吃我,先量量我有多长!

在美国缅因州龙虾营销合作协会推荐下，我有机会跟随家住缅因州东部克莱德港的第六代捕虾人格里·库什曼乘船出海捕虾。

缅因州位于美国东北部大西洋海岸，与加拿大东南部的新不伦瑞克省和新斯科舍省共同环绕形成宽阔的缅因湾。这里渔业资源丰富，尤其盛产龙虾。

在码头装载一桶鱼饵后，库什曼带上我，驾驶渔船从克莱德港驶出。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一片湛蓝色开阔海域，海面上有若干黄色浮标点缀其间。库什曼在黄色浮标附近停下船说，黄色浮标下面就是他前一天撒下的虾笼。

原来每位捕虾人有自己专属的浮标颜色，虾笼上面还系着代表渔民标号的环状标签，以确保每个渔民最多只能拥有法律规定的800个虾笼。

库什曼拿起一根长木棍，用木棍前端的钩子勾起黄色浮标，然后将浮标绳索挂在船舷的滑轮上。

不一会儿，一个黄色的矩形虾笼露出水面，里面好几只绿褐色的龙虾挥舞着硕大的螯。库什曼将虾笼一把拉到船舷上，打开笼盖，从中掏出一只龙虾，然后拿出仪器测量龙虾壳的长度，从眼睛下端量到尾部上端。“尺寸不够，我们不能将它留下，否则我会有麻烦。”库什曼说完，亲了亲这只龙虾“告别”，将其放生。

当地法律规定，只有背壳长度在3.25英寸（约合8.26厘米）至5英寸（约合12.7厘米）之间的龙虾，渔民才可捕捞，不符合规定尺寸的都要放生。最小尺寸规定旨在让幼龙虾有更多时间长大、成熟和繁殖，最大尺寸规定则因为大龙虾的繁殖能力通常更强。

让我赞叹的是库什曼的自律意识：有几次，龙虾背壳的长度刚好在3.25英寸，他仍决定将龙虾放生，坚决不打擦边球。

他告诉我，为保护龙虾繁殖，对于刚产卵的雌性龙虾，渔民在放生前还会在其尾鳍上剪一个V型小口作为标记，其他渔民捕到有如此标记的雌性龙虾也必须放生。如果被执法人员发现违规捕捞，捕虾人轻则面临大额罚款，重则被吊销捕捞许可证。

为防止过度捕捞，缅因不少地方严控捕虾人数量，要求一定数量的捕虾人退出后，才允许新手进入。新手必须参加至少两年的学徒计划，跟随资深渔民出海至少200天，累计1000个小时学习捕虾相关知识和技能后，才有资格获得捕虾许可证。

对虾笼的设计，缅因州也有细致规定。虾笼基本都用金属做成统一尺寸，外表镀有锌涂层以避免在海水中腐蚀。

虾笼里的绳织带网呈漏斗形状，漏斗一端开往水中，诱饵放置在另一端。虾笼的侧面或顶部必须留有规定尺寸的出口，确保幼龙虾入笼捕食后可自由逃脱，而符合法定捕捞尺寸的龙虾则会留在虾笼中。

2012年，缅因州捕捞到1.26亿磅（约合5715万公斤）龙虾，刷新历史纪录。然而，高产量并没带来高收入，反而导致龙虾价格从原先每磅（约合0.45公斤）18美元一路跳水，因为“美国人只能消费这么多”。沮丧的捕虾人只得以每磅1.25美元的价格甩卖龙虾，这个价格远低于盈亏平衡点——每磅4美元左右，甚至比熟肉制品价格还要低。

不过，正是由于龙虾价格崩盘，缅因捕虾人和经销商在寻找出路时意外捕捉到一个新商机——中国食客对美国龙虾的兴趣，更重要的是他们巨大的消费潜力。

2016年，缅因州捕虾人捕捞龙虾超过1.3亿磅（约合5897万公斤），再创历史新高。捕虾人这回却不像2012年那次一样愁云惨雾。缅因州向中国出口龙虾总值2015年为1990万美元，2016年猛增至4090万美元。中国现在是美国龙虾第二大出口目的地，仅次于加拿大。

“当时龙虾价格很低，进入中国市场很顺利。”缅因州龙虾营销合作协会执行主任马特·雅各布森说，“几年过去，龙虾价格回升到较为正常的水平，中国需求量却仍在增加。我们觉得中国人喜欢吃龙虾，愿意支付公允的市场价格。”